「從來沒有人像你這樣懂我，所有事情你都跟在旁邊陪著我做······。」早上 9 點，Alexia 在梁靜茹的歌唱聲中醒來，順勢伸手將「iPhone」的鬧鈴按掉。前一晚，她睡前在「臉書」開了 90 分鐘直播，跟「Instagram」的兩萬名追蹤粉絲視訊互動，結束後，又忙了一會兒剛接到的設計案，直到半夜 2 點才就寢。
起床後，她邊為案子收尾，邊想著晚點該發什麼內容和粉絲互動。下午到台北信義商圈，用餐是順便，真正目的其實是去櫃上買那款她用慣的天然純淨沐浴露。逛街途中，「叮！」她的「LINE」響了，看了看訊息，閨密果然和她心有靈犀，邀她一同參加周末的同志大遊行，她回了個笑臉emoji 表示贊同，順道反問對方對自己準備開「Podcast」節目的意見。
現年 24 歲的 Alexia，大學畢業才剛滿兩年。在離開學校前，她就計畫要在社會裡「遊牧」，透過持續學習與精進技能，如今同時具有自由工作者、微網紅的雙重身分。這樣的生活型態與價值取向，並非 Alexia 特有，而是她這個世代的共同追求。生活看似忙碌，朋友總取笑 Alexia 是時間管理大師，可她其實悠遊自在，何況她身邊同輩好友都是這麼活的。
Alexia 這群出生自 1995 至 2005 年的人，通常被稱做「Z世代」。根據主計處統計，台灣 Z 世代人口約 400萬人，占全台人口 17％，雖然在 2,300萬人中，他們占據的比例不到五分之一，拜科技進步所賜，Z 世代已經長出自己獨特的樣貌，成為完全不同於前一個世代的群體。
2007 年，首支 iPhone 問世，最年長的 Z 世代剛進入青春期，他們在串流裡生活、呼吸，國中前就有 IG 帳號，記憶中不存在沒有網路的日子。他們習慣在各大平台遊走，頻繁切換登入身份的同時，也能快速套上不同人設，自由展現各種面貌。智慧型手機之於這個世代，儼然是情人、救生衣或肢體的延伸。睡覺時，智慧型手機就在床上、枕下，起床的第一件事一定是抓手機（因為鬧鐘就在手機裡）。
遊牧青年更務實 快速切換能力強
多元、務實、獨特、敏感、焦慮······等一個個 Hashtag 成為他們的標籤。而他們的多元始自名字，將不同名字塊塊拼起，就是 Z 世代的全貌。青年志出版的《游牧》一書稱 Z 世代「遊牧青年」。資訊爆炸的社會沒有所謂的恆久不變，當下與未來持續拉平，形成一望無際的平原，因此，Z 世代比此前任何一個世代都務實、焦慮與敏感，他們像遊牧青年，逐水草而居，靠快速變動、適應的能力存活。
他們僅用拇指，便創造出超越顯赫領導菁英的聲名，討論出凌駕師長傳授的知識教條。法國當代哲學大家米榭・塞荷（Michel Serres）見他們用兩根拇指炫技般地操作按鍵、遊戲和搜尋引擎，選擇喚他們「拇指姑娘」。他認為，從口傳到書寫、書寫到印刷，人類已經經歷兩次革命，新興科技的出現又帶來第三次革命，也就是催生拇指姑娘。
專門研究世代的美國聖地牙哥州立大學心理學教授珍・特溫格（Jean M. Twenge），則稱他們 i世代（定義為出生自 1995 至 2012 年的世代），i除了代表網路，還有理所當然的個人主義、普遍根植於基本觀念裡的平等意識，以及對傳統社會規則的拒斥。
這群數位原生世代，慣於在大平原逡巡、徘徊，在每個平台留下不同足跡，因為對科技的親近性，毫無疑問擁有最大的數位權力。儘管有臉書帳號，但他們多半一個月發不到一次文，因為爸媽在上面，臉書僅僅是獲取資訊的來源之一。
比起臉書，他們更喜歡 IG，用上自己最感興趣的 Hashtag，總能吸引陌生同好；限時動態又保有私密空間，說盡小祕密的同時，還能與粉絲好友互動。在台灣，橘子的 beanfun! 串流整合平台也正快速增長中，使用者只要一個帳號，就能切換、登入所有已註冊的平台，開啟屬於自己的玩樂王國與生活的無限可能。
倡議社會價值 找伴一起上街頭
游移於串流，Z 世代的堅持也透過網路爆發能量，香港反送中、泰國學運都由他們從網路上發起。交友軟體 Tinder 的使用者有三分之一是 Z 世代。Tinder 的年度報告《年終滑一滑》發現，那些 26 至 38 歲的 Y 世代，喜歡在個人檔案裡提到對旅遊的興趣。Z 世代則全然不同，他們直接宣示自己對氣候變遷、社會正義、環境等議題的關注，尋覓一樣喜愛女性超級英雄（像是驚奇隊長、RGB）和大自然的伴侶，「下個世代追求的，不再只是與他們配對的人，而是可以一起走上街頭的人，」報告指出。
當 Z 世代主宰了網路，在現實裡也日益茁壯，世界必須做出回應。使用者在哪裡，品牌就要在哪裡，社群和網紅行銷缺一不可，互動更不能少。Tinder 剛推出的原創互動式影集《SWIPE NIGHT》，讓Z世代自行選擇劇情走向，並帶來對應的配對對象。雖然Z世代喜愛網購，他們也進「獨特」的實體店，這是為什麼 Amazon 明明從電商起家，近年仍堅持開出無人商店 Amazon Go，裡頭充滿炫目的黑科技。
Z 世代、遊牧青年、拇指姑娘、i世代······，這些名字通通是他們；YouTube、臉書、IG、Podcast······，這些平台通通有他們的軌跡。Z 世代的愛與恨、生與死，想說的與不好說的，一切的起點與終點，都從串流而生。
唯有認識、了解他們，才能讓這片平原長出最繁盛的作物、養出最肥美的生物，生生不息。
｜橘人誌 vol.98 活動：Throwback Ages｜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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