做自己,是許多人一輩子都在努力的事;王希文也不例外,幕後音樂人就是他想做的自己,也是他最熱愛的事。一如與他密不可分的戲劇,他的音樂人生也十分戲劇化,其中有三個非常重要的轉捩點,造就了現在的他與他的音樂事業。
王希文的音樂人生.轉捩點1:從花旗銀行到紐約大學電影配樂研究所
就讀師大附中937班的王希文,和所有高中少男一樣,渴望成為自彈自唱的吉他少年,雖然這個夢終究被太帥氣的學長們擊碎,卻悄悄在他心裡生了根。高三下學期,王希文推甄上台大政治系,大學畢業後,又順利進入人人稱羨的外商花旗銀行。如此一帆風順的人生路途,大概就是人們口中所謂的人生勝利組,但這個勝利,真的是王希文想要的勝利嗎?
2007年,父親的驟逝促使王希文誠實面對這個問號,他驚覺過去許多選擇都是為父母而作,對於自己想成為的樣子卻模糊不清,就在這時,從前他所熱愛的音樂化身為音樂劇與電影配樂重回他的生命。他一面摸索吸收,一面理性評估,終於在辭去花旗銀行工作後兩年,申請上紐約電影配樂研究所。
▲《曬棉被的好日子》於2009年獲金鐘獎最佳音效獎,恰好是王希文遠赴紐約求學時期的驚喜。(圖片取材自https://goo.gl/6eeFJw)
紐約的求學歷程給予王希文十足的養份,尤其在自由、做自己、危機感三大層面。王希文憶起系上教授與同學,「真的隨便一個人都是神厲害的怪咖!」他表示有別於台灣涇渭分明的流行樂、電子樂、古典樂等小圈圈,紐約音樂人沒有那麼明顯的界線,不同圈子也不互斥,甚至一個人就可能跨足不同圈子,例如:週間在課堂寫電影配樂,週末在酒吧彈奏電子樂,偶爾還能演奏古典樂。
回憶至此,王希文引用Frank Sinatra的歌詞「If I can make it there, I’ll make it anywhere.」告訴我們「如果在紐約可以成功,那在任何地方都可以成功;因為太多有才華的人跟瘋狂的人在紐約出沒,因為在紐約,所有人都可以做自己。」
「FIND YOUR OWN VOICE」是他的研究所教授的名言。王希文強調,每個人都是獨立的個體,經歷不同的生命,所以作為一個創作者,千萬不要想變得跟別人一樣,而是該有自己的想法,從自己看待世界的方式、與世界的的關係為何去思考,這些都會決定作品的樣子。
王希文的音樂人生.轉捩點2:《木蘭少女》帶他勇闖三金
▲《木蘭少女》主角群與創作者合影。(圖片取材自台灣好新聞)
《木蘭少女》是王希文遠在紐約時,與編劇蔡柏璋、導演呂柏伸共同創作的音樂劇,首演於2009年台大戲劇系十週年紀念公演,也是將學成的王希文喚回台灣的關鍵。
2011年,王希文拿到研究所學位,藝術家簽證亦同時申請完畢,原想留在紐約打拼,未料這時傳來《木蘭少女》要在國家戲劇院演出的消息,這讓王希文糾葛萬分,不知道該留在紐約打拼,還是該回台灣闖一闖。教授告訴王希文「你現在回台灣,不代表你不會再回紐約,重要的是你現在想做什麼。」於是,王希文回來了;而《木蘭少女》也沒有辜負他,演出當天台下坐了一位特別的觀眾,現今電影圈的王牌製作人李烈女士,一看完劇,李烈對王希文非常激賞,他們一連合作了《翻滾吧!阿信》、《十二夜》、《總舖師》三部電影,王希文也憑藉這三部電影連續三度入圍金馬獎最佳原創電影音樂獎。
《木蘭少女》不但為王希文帶來與李烈的緣份,也再次教了王希文一課。當《木蘭少女》於台中封箱演出時,王希文要好的研究所同學特地飛來台灣觀賞演出。這位同學的父親是東亞文化的學者,因此他對中文有所涉獵,在演出結束後,他建議王希文將《木蘭少女》翻譯成英文,帶到美國去演出,但王希文的第一反應就是「怎麼可能!」當初的配樂完全以中文聲韻為出發,進行思考與譜寫,而中文一旦翻譯了,又如何存在原本的聲韻之美呢?王希文強烈反彈,這件事看似不了了之,但轉折出現在半年後,王希文的同學竟然偷偷地翻譯了其中一首配樂,讓他除了傻眼之餘,也提醒自己,「不要有預設立場,先去嘗試先去做,沒有不可能!」
王希文的音樂人生.轉捩點3:催生瘋戲樂工作室
▲王希文參與製作許哲珮的專輯,入圍金曲獎,一同踏上星光大道。(圖片取材自ETtoday星光雲;東森新聞雲)
回到台灣的王希文,做了不少電影配樂,甚至跨足流行音樂,為許哲珮製作專輯,因此入圍金曲獎。有人說他幸運,他認同,但他更相信的是「把握當下每一個創作的機會,作品會帶你到更遠的地方,至少會帶你到下一個作品,讓你有更好的創作機會。」
對於台灣的環境,王希文無奈地說「台灣有太多『你應該這樣做』、『你應該那樣做』的包袱。」他分享自己曾在錄音室中看到一台混音器,諸多旋鈕上都做了記號寫著「男聲」與「女聲」,原來是工作人員為了迎合老闆喜好,不顧聲音的獨特性與多變性,直接使用這些參數記號進行混音工程;這樣的行為是聰明的,但卻犧牲了作為創作者的驕傲,也抹煞了更多與世界對話的可能。
因此三金光環對王希文來說,不過是錦上添花,他想做的不只如此,而是回歸自我,做更想做的事,2010年他與蔡柏璋聯手成立瘋戲樂工作室,深耕音樂劇,希望帶領更多台灣觀眾走進劇場觀賞,而不是永遠都只把音樂劇作成小眾市場餵給文青。王希文表示自己是務實的理想主義者,時常在理想與現實中拉扯,但他深深希望台灣的環境能一點一滴進步,所以即使面臨科技的挑戰、台灣社會的框架包袱,他仍然是那個充滿熱情動力的憤世少年,仍然相信創作的美好。